锚点：通用≠万能，AGI的“通用”究竟指什么？ | 袁岚峰

今日新闻 2025年10月01日 19:30 1 aa

通用≠万能，AGI的“通用”究竟指什么？

袁岚峰：那您的这个通用人工智能是什么意思？现在大模型那拨人，他们说的通用人工智能又是什么意思？

王培：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这个概念，真正作为科学共同体的一个共同目标，是那本书。

袁岚峰：那书哪年出的？

王培：那本书实际上根据我手稿的记忆，是2003年（完成），但是真正出版，是2006年才出（样书）的，然后开始有一些影响。2006年开始开会，这是第一次以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为名的，一开始是一个workshop（研讨会），请了四十多个人，大家说可找着组织了，咱们得干。2008年，我们开了第一次国际会议，是在孟菲斯大学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，2008年一直开到今年，实际上好多人都不知道，好多人认为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是最近几年，这些大公司发明的概念。

袁岚峰：没错。

王培：实际上你在网上稍微查一下，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的年会，从2008年一直开到今年，下个月在冰岛。2009年我们就办了《通用人工智能学报》，由我做主编，还成立了一个学会。有一点是事实，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作为一个研究领域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了。

他们说的通用人工智能，是因为现在大家觉得大模型很显然是个通用系统，它跟以前的专用系统，有明显的差别，你什么话题都能跟它聊，它当然就是个通用系统。

袁岚峰：虽然它只能干聊天这一件事。

王培：对

袁岚峰：但是它不限话题是吗。

王培：对，就这意思。所以也是跟对智能的解释一样，我不能说它用得是不对的，我只能说，它的用法跟我的用法是不一样的，它的用法是强调人能聊的它都能聊。

我所用的跟它的差别：第一，我不限制在人这个层面上，比如说机器人，可能它的经验，它的行为跟人完全不一样，它也可以（拥有智能）。所谓“通用”，就是说我在设计的时候，我不限制它将来会碰到什么样的问题，而这里边尤其是要强调它可能碰到预料之外的问题，这个预料之外，包括它自己的预料和我作为设计者的预料，实际上我和Ben Goertzel（本·戈泽尔）开第一个会写文集前言的时候，我们专门做了解释，说这里面“通用”，不是万能的意思，实际上在科学界里边，比如通用计算机，那不是万能计算机，无非就是不限定特定应用，这就叫通用。

袁岚峰：对，而且真正的计算机理论会告诉你，有很多问题是不可计算的。

王培：所以说有些人把通用理解成为万能，这个肯定不能成立，没有人持那种观点。然后有些人把通用理解成为，人能干它就能干，这是大语言模型的理解，我觉得这过分的人类中心主义了。

但是他们没办法不这么做，因为它就是要用人类数据来做训练。

袁岚峰：对，因为它最初的目的就是这个，然后它确实做到了。

王培：对，所以在这个意义下我也承认，但是我一定要说，他们的通用和我的通用，不是一个通用。我的通用就是说，我设计了以后，你可以给我随便什么问题，但是我不保证我能够给你答案。

因为好多东西是超出我知识范围的，但是我会试一下，而且我可能通过其他手段，比如说查询知识库，比如说我们现在用它来控制机器人，我直接可以有感知运动经验，或者说所谓的主动学习，可以主动地去获得一些经验，然后根据这个来回答你的问题。所以我的“通用”的意思就是说，没有哪个问题是不可以问的，但是我不保证能完成，因为得看我知识和资源。

袁岚峰：听起来这个其实就是那种最接近人的智能，因为人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。

王培：我就是这么觉得，我觉得这样应该是最自然的办法。

通用人工智能（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，AGI），是近年来一个非常热的词。许多人听说，它是大模型发展的下一个目标。经常有企业家、科学家热烈讨论，AGI将在多长时间内实现，是两年还是三年，五年还是十年。还经常有人说，通用人工智能可能会成为最后一次科技革命，因为它会导致人类或者成神，或者灭亡。

然而最近我才知道，通用人工智能这个研究课题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出现了，而且跟现在的宣传有方向上的区别。我们在上一期访问的天普大学计算机与信息科学系副教授王培老师（锚点：如何通向通用人工智能？| 袁岚峰），就是当年发起AGI研究的核心人物之一，所以他一直担任通用人工智能学会副主席、《通用人工智能学报》主编。

那么，通用人工智能究竟是什么意思？如何看待现在的大模型和主流技术路线？如何通向通用人工智能？我们继续来倾听王培老师的真知灼见。

科学家对话科学家，《锚点》节目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传播系副主任袁岚峰对话王培博士，东方卫视8月13日周三22:00、新闻综合频道8月14日周四22:30播出。25分钟的全片可见于上海广播电视台“看看新闻”网站（https://www.kankanews.com/detail/dVwrPx8x3y0）、app以及视频号，本片为精彩片段之一：通用≠万能，AGI的“通用”究竟指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