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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25年22个诺奖:拆解 “科学井喷” 的真相,比 “计划” 更重要的是什么?

今日新闻 2025年10月12日 00:32 0 aa

2025 年的当下,有一组数据值得细品:本世纪以来的 25 年里,日本已诞生 22 位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得主(含 3 位获奖时为美籍者),平均每年近 1 人摘得殊荣。这一数字背后,藏着一个曾被当成 “笑话” 的往事 ——2001 年日本政府推出 “第二次科学技术基本计划”,喊出 “50 年内拿 30 个诺奖” 的目标。彼时不仅中国不少大 V 嘲讽日本 “衰落不自知”,连日本国内学者、媒体也直言其荒诞:“诺奖学者不是流水线产品,哪能靠政府计划批量生产?”

如今目标已完成近七成,反观我们,2013 年那篇刷屏的《十年后,国人获诺奖将是家常便饭!》仍言犹在耳。文中笃定 “经济强大 + 集中力量办大事,诺奖唾手可得”,2015 年屠呦呦获奖似是 “井喷前兆”,可十年过去,“家常便饭” 仍未到来。问题究竟出在哪?或许我们该跳出 “经济强则诺奖多” 的固有思维,从三位日本诺奖得主的故事里,看清科学繁荣的真正逻辑。

一、汤川秀树:诺奖与 “强国” 无关,别把科学家当 “魔法师”

1949 年,二战战败后满目疮痍的日本,却迎来了首个诺奖 —— 物理学家汤川秀树因 “介子理论” 独得诺贝尔物理学奖。这个时间点充满讽刺:日本在二战中连核科学 “门槛都没跨过”,军国政府沉迷 “精神胜利法”,广岛、长崎挨了原子弹仍懵懂无知,而研究核子理论的汤川,既没帮日本赢得战争,也没因国家战败耽误科研。

汤川的经历,恰恰戳破了一个常见迷思:不少人执着于诺奖,是默认 “多拿诺奖能兴国”,把顶尖科学家当成 “能造神兵利器的魔法师”。这种思维,一半源于晚清被 “坚船利炮” 打醒的屈辱记忆,一半受 “德国诺奖井喷伴国力崛起” 的表象误导。可细想便知:晚清积贫积弱是制度死局,洋务运动 “只学技术不学制度” 的失败早已证明,单靠科学家救不了国;而二战前科技顶尖的德国,不仅成了战败国,还因纳粹专制逼走爱因斯坦等人才,连原子弹竞赛都输得彻底。

真正的真相是:基础科学研究是全人类的事业,与 “国家武力”“短期国力” 本就是两回事。冷战时美苏再顶尖的科技,领先保质期也超不过五年 —— 因为基础理论必须发表在国际期刊供全球讨论,要么参与共享,要么闭塞落后。而决定国家科技后劲的,从不是 “有多少诺奖学者”,而是能否给学者 “不被政治干扰的自由”:苏联 “李森科案” 靠政治打压生物学者,直接导致该领域毁灭性倒退,就是最惨痛的教训。

诺奖从不是 “强国的因”,顶多是 “繁荣的果”。科学家不是魔法师,他们改变不了国家内政、民生的核心选择,反而可能被不当的制度 “击败”—— 就像苏联诺奖得主萨哈罗夫的遭遇,这一点,值得所有期待 “诺奖井喷” 的人深思。

二、中村修二:从 “蹲实验室十几年” 到怒批日本,自由是科研的命

2014 年,美籍日裔科学家中村修二因发明蓝色 LED 获诺贝尔物理学奖,可他出圈的不是成就,而是获奖后的 “暴论”:“日本人可能很难再拿诺奖了!” 他直言,21 世纪的日本政府嘴上喊 “科学立国”,实则不断压缩学者自由 ——“今天的日本科学家,成了学校的业务员,哪还有学术自由?”

这番话里藏着一个关键背景:中村本人正是日本 “尊重科研自由” 体系的受益者。70 年代末拿到硕士学位后,他一头扎进 LED 研究,彼时这项技术毫无前景,没人知道是 “通天大道” 还是 “死胡同”。但日本的科研机制给了他底气:只要当上助理教授,就有完全的研究自由,几乎不会被解雇;收入只看工龄、职称,与 “拉到多少科研经费” 无关;哪怕几十年不出成果,也能安心做研究。就这样,中村在实验室蹲了十几年,最终点亮了 “蓝色 LED” 这盏灯。

更值得关注的是,日本的 “尊重” 不止针对 “成功的中村”:在日本,学者教授是少数能被称呼为 “先生”(而非普通敬称 “さん”)的职业,与政治家、医生、律师并列;大量学者可能一辈子没出诺奖级成果,却仍能被社会当成 “先生” 供养,不用为发论文、评职称、买房发愁。没有这个 “基数庞大的科研土壤”,单靠 “计划催生诺奖”,就像想盖金字塔却只搭塔尖 —— 空中楼阁而已。

可即便如此,中村仍吐槽日本 “变了”,而这种吐槽在日本学界并非孤例。2016 年诺奖得主大隅良典获奖后也直言:“以前日本大学有完善的经费制度,能研究自己喜欢的课题;现在却只讲效率,把学者逼成了‘打工人’。” 两位诺奖得主的批评,恰恰说明:科研自由不是 “可有可无的福利”,而是 “能出成果的前提”—— 一旦环境变得急功近利,再深厚的学术传统也会被消耗。

三、大隅良典:“蹲在地上看蚂蚁” 的兴趣,才是科学的起点

大隅良典的诺奖感言,比他的 “细胞自噬理论” 更动人:“我从小最大的兴趣,就是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。” 这句话看似无关科研,实则是对 “功利化科研” 最温柔的反驳 —— 他想告诉所有人:科学研究本质是 “开盲盒”,你无法提前知道 “这个研究有什么用”“能给国家带来什么好处”,就像小时候看蚂蚁,没人会问 “这能赚钱吗”“对考大学有帮助吗”。

可如今的科研环境,恰恰少了这份 “不问功利的纯粹”。有人会问 “学这个有什么用”,有人会催 “多久能出成果”,还有人把 “为国家做贡献” 当成压在学者身上的枷锁。但大隅良典用自己的经历证明:真正的科研突破,往往始于 “无用的兴趣”—— 他研究 “细胞自噬” 时,这个领域冷门到几乎没人关注,可他就是凭着好奇钻了进去,一钻就是几十年。

日本能有 “诺奖井喷”,本质上是守住了 “尊重兴趣” 的底线:社会不会苛责学者 “研究没用的东西”,不会用 “效率”“业绩” 绑架他们的选择,更不会让他们为衣食住行发愁。就像农民种庄稼,只要水、肥、阳光到位,种子自然会萌发;科研也是如此,给学者 “免于饥寒的自由”“免于恐惧的自由”“按兴趣研究的自由”,剩下的,其实只需要 “等待”。

罗素说:“人类最可贵的美德,就是不计成败利钝地追求真理。” 这句话放在科研领域再合适不过。现代科技研究,往往需要学者投入毕生精力,却未必能看到成果。此时,社会的态度就成了关键:是嘲笑 “不切实际”,还是尊重 “这份执着”?是把学者当成 “为国争光的工具”,还是当成 “追求真理的人”?答案,就藏在日本 25 年 22 个诺奖的数字里。

结语:比 “诺奖计划” 更重要的,是 “把人当目的”

回望日本的 “诺奖之路”,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 “大招”,无非是做到了 “尊重” 二字:尊重学者的自由,尊重无用的兴趣,尊重 “人” 本身的价值。哪怕这样,日本的诺奖得主们仍在不断呼吁 “做得不够”—— 这种 “永不满足的尊重”,才是科学繁荣的核心密码。

我们期待 “诺奖井喷”,本质上是期待中国科技的崛起。但请记住:科技崛起不是 “计划出来的”,也不是 “经济堆出来的”,而是 “尊重出来的”。当社会不再问 “这个研究有什么用”,而是问 “你对什么感兴趣”;当学者不用为发论文、评职称焦虑,能安心 “蹲实验室十几年”;当 “人” 不再是 “强国的工具”,而是 “繁荣的目的”—— 到那时,“诺奖井喷” 或许会水到渠成。

毕竟,所有伟大的科学成就,最终都源于对 “人” 的尊重,对 “真理” 的敬畏。这一点,与国家大小、经济强弱无关,只与我们如何看待 “科学”、如何看待 “人” 有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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